黃歡整理


和閻羅王拔河


施子 on June 07,1998

這兩隻小狗大概沒希望了。

牠們的問題很多:

  1. 幼犬膿皮症,皮膚上有許多膿泡。這個還好,以雞尾酒式療法交互塗藥即可。
  2. 腳掌、下巴等蠕動時接觸地面部位破皮流血。這也還好,不至致命。
  3. 呼吸系統似有問題,吸奶時從嘴巴進,鼻子出,不斷嗆到,難以餵食。
  4. 膚色發青,似是缺氧現象。
後面兩個問題都很嚴重,尤其今天牠們已幾乎不進食,只能一滴一滴把奶擠進牠們嘴裡,擠幾滴算幾滴。更糟的是,傍晚我彷彿聞到那最熟悉又最令我害怕的味道:腸炎拉肚子的味道。

打電話詢問醫師安樂死的問題,他說不用安樂死,這種情況可能不用多久就翹了。所謂不用多久,可能也要三兩天。這中間我依然每天要餵牠們六、七頓,花時間沒關係,但要眼睜睜看牠們越來越糟,內心無時不在掙扎掛念。這種可怕的經驗以前有過,小狗和我都在受盡煎熬後白費心血,一隻隻痛苦死去,我不要再來一次!我有能力讓牠們現在就走,還是我要避開剝奪牠們生命的罪名,讓牠們再多受更多苦?

診所關門了,醫生也不樂意做這種事。我還在掙扎。看著牠們沒有血色的身體,我不知下一步怎麼走。

每一個生命,應該都是一個希望。然而在台灣,這麼多的生命都像生來就受到詛咒。每次照料初生的狗貓,我都會想像牠們開眼會走的模樣有多可愛。路上那些殘病的流浪貓狗,當初能活下來多麼不容易,但是長大了又如何呢?只有更多的苦難。有誰珍惜牠們卑微的生命?

小喵喵正是愛玩的年紀,每天把我的腳當獵物。我已記不起她曾是多麼的小……


施子 on June 09, 1998

現在在學校,等一下打完,就要帶兩隻小狗去安樂死了。

上次留言完後餵牠們,牠們一反常態吸奶吸得很起勁。我本來要再上來報告好消息。照顧初生小狗就是這樣,心情隨著牠們的情況起伏。牠們多吸兩口奶,活動力強一點,我就懷抱希望想著牠們長大的模樣。牠們不吸奶,拉肚子,我就又擔心。情緒在期望和沮喪間翻滾。

真的不行了。上次提的幾點可能還未導致致命,但腸炎無可挽救。那味道,有些微的腐敗,些微的腥臭,其實不是很難聞,但領教過它的致命力後,那味道令人恐懼!

上次的小狗,拖了好多天,一隻一隻的走,每隻死前都痛苦呻吟,張大嘴長叫一聲斷氣。再多的付出都只是延續牠們的苦。

純以理智而言,我肯定我做的一定是對的。但從道德來講呢?也是對的吧?牠們小小的身軀能感受多少痛我不知道,但我豈能偷懶拖延讓苦果任由牠們承擔?或許,一開始就該留牠們在空地上,讓大雨帶走牠們。

會唸經的,看你妳能做什麼。雖然我不信這些…



寶貝再見